路边茂盛的青枝绿叶里,隐藏着一串串野樱桃,遮掩着星星点点的树莓:红蹬蹬的、黄豆粒大小的野樱桃吃进嘴里,清香甘甜;小米粒一样大的果瓣密实地组成小指甲大的树莓入口,那是酸溜溜地甜牙。阔叶的橡树也挂满了果,绿皮裹着青白的果儿,掰开里面像鼓鼓的肚脐眼儿似的;高大的核桃楸枝桠上缀满一嘟噜一嘟噜的野核桃儿,青绿绿的鸡蛋大的果紧抱成团,生怕谁分开它们似的;还有一挂挂绿莹莹的山里红,一串串青皮翠的野榛子,一团团的带刺儿毛球儿一样的板栗…..如果秋天来峡谷,核桃熟了,山里红红了,榛子黄了,采摘归来,老婆孩子还不得美死呀。 青枝绿叶深处藏匿着无数的蝉虫,歇斯底里地“知了知了”地齐声括噪,好像都憋足了劲儿一口气比下什么似的,其声比下了峡谷里的流水声。我们一走近它,括噪戛然而止,好像它们窥探出我们要伤害它们似的,一点声响也没有,鬼东西儿!靛蓝色的、土黄色的、豆绿色的、色彩斑斓的鸟儿在林间穿梭翩飞,清脆的歌声飘撒在大峡谷的青枝绿叶里,更添了大峡谷的妩媚和情趣儿,鬼灵性儿!小松鼠在松枝上上蹿下跳,不时地转过小脑袋,瞪起贼亮亮的小眼睛望一眼我们,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,鬼家伙儿!峡谷右侧的山路除了我们几个驴友,没有别人,水声、蝉鸣、鸟叫格外清脆悦耳,甚至松鼠上蹿下跳于松枝的轻盈脚步声也都能听到。 转过一道弯,爬上一道缓坡,进入大峡谷。两山相距千八百米,中间是二十几丈深的沟壑,两侧沟坡乱石中层层绿树,沟底更是苍翠欲滴,绿隙间一条喘急的溪水流过奇形怪状的黄褐色石块,不断溅起白亮亮的水花,从幽深的沟底阵阵传来空洞的轰鸣声,恰似欢呼的大鼓声。山道边,一座山头从众多山头中探出身来,蛮横地腆起黄褐色的硕大肚皮,一棵栽愣着膀子的苍松倔然独立于它的肚皮上,如黛如翅的松枝伸向道儿,像迎客松一样引领我们走进峡谷画廊。 浓郁的绿荫像无边的毛毡一样盖在山梁上,盖在山坡上,但还是盖不住所有的山岩,有的山岩从绿毛毡里拱出来,昂首挺胸地展示雄姿:道右侧一个硕高孤峰鹤立鸡群般耸于诸峰之上,头顶繁枝碧叶,身披茂盛草丛,脚踩密林绿荫,活脱脱的一个大棒槌;峡谷对面的山上兀立一块几十米高的岩石,大脑袋方正,肩膀宽大,腰板笔直,俨然是呆头呆脑的机器人,它在值班,目不转睛地搜索着坡坡岗岗的动静;再往前走,道右侧山顶上是屏风一样的风化岩,七八丈高,裂痕道道,水迹斑斑,凹凸不一,简直就是五个长袍马褂、羽扇纶巾的古代贤士,一脸肃穆、沧桑、悲壮的神情,仿佛在娓娓道来当年管宁智退司马懿围攻南芬大峡谷的惊险故事;一座突出的山头挡住了道儿,道不得不打个弯儿,原来这山头上横趴着一条杂草包裹的巨石,偏偏一头风化岩不长草,呲牙咧嘴的,咋看都像一只卧虎,硕圆的虎头、硕长的虎身毛栖拉轰的,一副虎视眈眈、凛然不可侵犯的凶相,峡谷两侧的山头、山坡有许多这样的象形石,游人从不同的角度,以不同的阅历,都可能臆想出不同的造型来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