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在麦克、阿松、卤肉、石头的带领下,奔半脊峰而去。11人的队伍中,我是唯一的女队员。 领队麦克 藤椅介绍麦克大师:“包括但不限于:户外摄影、登山、攀冰、攀岩、潜水、滑雪,自由撰稿人。” 领队阿松 全程开路,对速度控制非常好,不让任何人掉队,不说话,默默奉献。 领队石头 收队是非常辛苦的,很多人做不到,有实力,才能像你一样游刃有余。 领队卤肉 令人佩服的在读研究生,幽默活泼的小胖哥,一路带给大家欢笑。 四川广元三名队员 老藤椅 “手磨咖啡”改“手冻可乐”,可乐公司是不是应该提供赞助费? 永嘉龙 爱打篮球的人爱上了户外,爱上了登山 川媚儿 年龄最大,身高最矮,体重最轻,力气最弱的队员,传说中的“媚姑妈”。 林帅/四川 刚刚完成姑娘山大二三连登,又从长坪沟穿越过来,参加半脊峰攀登,跑得真快 疯狂兔巴哥哥/四川 刚刚结束半脊峰攀登,又在觊觎新的高山靴,兔巴哥又有新目标了 陈伟/北京 来自北京的帅气小王子,跟石头领队同行被山上石头砸中跟石头缘分不浅。 后排:石头、老藤椅、永嘉龙、卤肉、林帅、麦克、阿松 前排:陈伟、疯狂兔巴哥哥、川媚儿、少年闰土 青绿之沐 入山口在毕棚沟景区上海子接待中心的公路边上,立着一个金褐色的牌子,介绍半脊峰为:“海拔约5430米,冰川发育完全,规模宏大,林立的角峰,巨大的冰窑,粗犷的冰川刻槽,星罗棋布的冰斗,把古冰川磅礴的气势展现得淋漓尽致……”同时,也记载了“半脊峰”名字的由来:“2006年,成都刃脊登山队登上了这座山峰,并命名为‘半脊峰’”。但是据百度资料显示,四川刃脊登山队实现首登的时间是2004年5月。 进入入山口,便立刻告别了喧嚣的游客世界,林木参天,松萝飘悬,如同沐浴在绿色的海洋,湿润的气息让身心舒畅。 一直陡上坡,几乎没有可以充分落脚的地方。阿松领队,在前面如履平地,我的小短腿上坡却比较费劲,有时还得找一处落脚的地方并依赖手杖才能爬坡上坎,好在我36码的小脚可以在陡峭的山路上稍稍站稳,而46码大脚的少年闰土无论如何也做不到“脚踏实地”。 从山脚直到海拔4450米的C1营地,植被都非常丰富,色彩缤纷的野花开满山坡,美味的鹿耳菲却已经枯黄,我们的走动不时碰到蔓延到小路中间的植物,散发出浓浓的中药材味道。C1营地长满青草,但没有牛羊活动的痕迹,因此草地上很干净。草坪里有几处长方形双坡面直墙式帐篷架,挂上帐篷布即可以使用,估计是商业队或者大型登山比赛时才会用到。 灰色之虐 C1营地用一场大雨迎接我们的到来,背包还没下肩,大雨已经倾盆而下,尽管以最快的速度穿冲锋衣、扎帐篷,衣服和背包仍然淋湿了。 稍稍休息后,领队招呼大家进行技术培训,我们躲在帐篷里不想出来,听到有人奚笑说“广元的3个人都高反了”,才不得不防护严实地爬出帐篷,迷雾笼罩,雨声簌簌,《上邪》无端端地跑出来虐心: “上邪,我欲与君相知,长命无绝衰。山无陵,江水为竭。冬雷震震,夏雨雪。天地合,乃敢与君绝。” 灰色雨雾笼罩着营地,既看不清周围环境,更不知半脊峰是何模样,山已无陵,天地已合,夏雨雪,不停歇,我们会不会因此而与半脊峰无缘? 领队们已经冒雨打好绳结,我们在雨中学习使用登山装备及升降技巧,心里却有着学“屠龙之术”的担忧。 “下雨怎么办?” “按时上山!”领队果断地说,“凌晨0:30起床,1:30准时出发!” 天还没黑就睡下了。我自认为睡眠一向很好,外界的雷声、虫鸣、鼾声之类一般不会影响到我,但当晚,我总会在雨声中醒来,“与君约”或是“与君绝”,犹未可知。 黑夜之光 0:30,领队准时叫醒大家。没什么胃口吃东西,带了能量胶、果干、鱼干以及水应急。雨慢慢小了,到出发时基本可以不戴冲锋衣帽子,小雨滴落在脸上,有一种凉丝丝的惬意。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,头灯照明,我们穿过草坪,穿过大大小小的石头,上了沙石坡。沙石坡有很强的透水性,数小时大雨毫无影响,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烦恼。就这样在黑暗中走啊走啊,仿佛过了很长时间,一打听,据说仅仅行走了800米,不是一个半小时过去了吗?怎么如此没有成就感呢?据说C1到顶峰仅有3公里,我们会用平均两三小时来完成一公里路程,这在日常行走是无法想像的。 阿松一直在前面带路,掌控着整支队伍的速度,不紧不慢,即使是走在最后的队友,也不至于落得太远。我知道阿松能跑得非常快,但他以队员的速度控速的方法让我们一直感觉心理踏实。 天上有了星星,仔细数了数,一共三颗。 周围山峦隐约可见的时候,已经接近早上6点,此时,我们的双脚早已在茫茫的冰雪世界里了。 金莲之爱 天亮了,云团安静地散布于空中,它们背后是深邃的蓝天,周围的山峦只有零星雪痕,在清晨显得幽暗肃穆。东边有一点微微的橙色霞光,我不敢期望太阳从那里升起,只要没有大雨大雾,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。 偶尔一回头,发现背后的山峦闪着金色的光,刚才黑黢黢冷冰冰的石头山峦,一下子鲜活起来。那光,仿佛来自山体内部,山顶的金色在深色山脚的映衬下显得愈加熠熠生辉。那是开在我们身旁的一朵巨大金莲花,那也是天亮之后半脊峰送给我们的第一份礼物。 天地之间,头顶是彩云蓝天,脚下是冰雪皑皑,眼前是金色山峦,而我,着彩衣而来,赴一场雪山之约。突然感觉半脊峰并非无情,也许昨天的雨,只是他表达思念的方式,只是他对我们的到来喜极而泣。这一朵金莲花,已经让我感觉温暖而热血奔流。 白雪之寒 冰雪很美,也很冷。 冰坡很陡,也很难。 我们队伍只有三根路绳,结组前进以及循环使用的时候非常浪费时间,队伍行进十分缓慢,尽管保暖内衣、羽绒服、冲锋衣统统套在了身上,依然不暖和。 越接近山顶,山势越陡峭,即使是横切路段,也一点不轻松,一边是陡坡,一边是冰川与岩石之间形成的裂缝,没有一寸容易的路。路上很多地方有以前登山队遗留下来的路绳,有的已经被积雪深埋。那些旧绳子既可以成为路标,有时也为我们临时所用。 洁白积雪的掩盖下,是很多冰裂缝和冰窟窿构成的陷阱,如果踩到薄弱的地方,极有可能身陷险境。冰裂缝比较整齐,也很深,而冰窟窿就像一个个张着嘴巴的狡黠魔鬼,满嘴獠牙,静静地等着马大哈的生物直接落进去成为猎物。如果你是一个童话迷,你听到的就不会是冰雪化水汩汩流淌,而是魔鬼饥饿时喉咙里发出的咕咕声;你看见的就不会是亮晶晶的冰柱,而是魔鬼的獠牙和三尺垂涎。 想象会让我的旅程很丰富,走起来不那么累。假装穿过魔鬼的视线,奔我热爱的山峰而去,内心反而多了几分浪漫和豪情。因此,大家走的路是一样的,但旅途感受绝对不同。 以前队伍留下来的路绳已经冰冻封雪冻结组上坡冰裂缝、冰窟窿是潜在危险美景相伴,攀登亦乐 蓝色之眼 翻过一道石岩,半脊峰顶突然出现在眼前——厚厚的冰雪包裹着峰顶,露出半边脸。白头巾,黑脸膛,看不清表情,“阿拉法特”这个名字奇怪地冒了出来。 队友们奔他而去,峰顶上几个彩色的身影,让半脊峰一下子活了起来,拍照,拍照,不停拍照,只管拍照!这是一个完美的三维空间,胜过任何一场大片特技,天空蓝得令人心醉,云团羊群般安闲自在,洁白的半脊峰鹤然而立,脚底的深渊深邃莫测,四周水墨画一样的山峦,每一处岩石和沟壑都如雕琢般清晰分明,山脚下绿油油的芳草让群山充满生机。点睛之笔是山后的四个相邻海子——碧草中间两个大海子是美丽的深蓝色,似明亮的眼睛;右边的心形小海子线条圆润,翡翠般碧绿无瑕,左边山腰上精巧玲珑的小海子,似一只孔雀兰的小吊坠,镶嵌在灰黑色的砂岩中,是传说中低调的奢华。 这样的清晰仅仅维持到10点半,风未起,云已涌。一会儿,似一只无形大手,扯起无边长幔,群山瞬间消失,连近在眼前的半脊峰也消失不见;一会儿,似风掀轻帘,倏然间,远处山峰又探出头来;一会儿,似无数神仙,驾着云团来来往往,悠然自得;一会儿,似巨浪滔天;一会儿,如鱼吹细浪…… 晴明时,半脊峰沉稳冷峻;云起时,半脊峰风姿绰约。此时,人与山相伴相融,“仙”字最表达此情此景。 尘色之暖 “世人都道神仙好,唯有寒冷受不了!”山上冷,且每一座山都有关门时间,在山上呆的时间越长,风险就会越大,无论半脊峰有多美,我们都得下山。 麦克教我的下山方法是不用ATC或者8字环,主锁套于绳上,双手抓住绳子往下滑,这是下山最快的一种方式,兔巴哥和永嘉龙不敢使用此法,因此尽管他们比我先行,我也很快越过他们,和顺势而为(小林)很快到了卤肉和少年闰土休息的地方。 闰土因为上山途中双脚抽筋而未能完成登顶,领队卤肉留下来陪伴他,他们坐在雪坡的大石头上晒太阳。 我也坐在石头上,一动不动地看着对面的群山,享受山赋予我的宁静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