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想第一次决定去呼伦贝尔, 大概是因为看“狼图腾”。 电影中那场草原的黄昏, 简约的两笔线条将云层、天空、大地分割。 云层如同浓墨的油彩、 暗沉的大地有芒草在拂动、 两者之间的天空红得就像天火在燃烧。 山丘的曲线上,一骑绝尘, 美得惊心动魄。 我一瞬间头皮发麻, 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从未真正到过草原。 ▲ 电影“狼图腾”中,美得心惊肉跳的火烧云 年少时的世界观里, 以为“呼伦贝尔”仅仅只是一片草原。 后来看过与呼伦贝尔有关的电影, 才知道它远远比草原二字,丰满得多。 “寻龙诀”中, 懂得了呼伦贝尔的援边历史, 与草原生活的不易; “夜宴”中, 两军在莫尔道嘎的森林里交战, 我眼里却全是大兴安岭荡漾的松涛; “白鹿原”中, 中俄边境的恢宏麦田随风舞动, 人物如同蚂蚁佝偻其中,满是无声的张力。 ▲ 电影“寻龙诀”中,呼伦贝尔的援边知青们 ▲ 电影“夜宴”,在莫尔道嘎的大兴安岭取景 ▲ 电影“麦田”与“白鹿原”,中俄边境最像油画的地方 旅途与电影,就像现实与虚拟,重叠在一起。 也许只有呼伦贝尔, 才能支撑起这些大导演的手笔。 ▲ 星空下的敖包,蒙古族人的祈福之所 by Wang 借着北京的地利之便, 北上去过不少的草原。 关于呼伦贝尔是不是内蒙最美, 人者见仁,智者见智。 内蒙草原广袤,却大都受到沙漠化威胁, 每年五六月, 当科尔沁、克什克腾旗还是一片枯槁时, 呼伦贝尔已是鲜花遍野、草长莺飞。 ▲ 呼伦贝尔的夏季草原,迎风吹舞的草浪 离北京最近的乌兰布统, 是摄影师们频繁前往的大片出产地。 可是,乌兰布统像是一个围场, 它是尔康紫薇,是还珠格格, 是围起来的主题公园。 相比之下, 呼伦贝尔更真实、包容、不设边界。 在我心里, 只有呼伦贝尔, 才是“九州海上牧云记”里, 辽阔高远、英雄史诗的瀚州草原。 ▲ 夕阳下的草原河弯被烫成锍金 by A空 究竟什么是呼伦贝尔 说完天花乱坠的呼伦贝尔印象, 现在好好聊聊到底什么是呼伦贝尔。 在中国地图上寻找呼伦贝尔, 会发现以首府海拉尔为中心的几个城市, 竟然比哈尔滨纬度还高许多。 没错,与黑龙江接壤的呼伦贝尔, 才是名副其实的东北。 ▲ 呼伦贝尔,比黑龙江大部分地区的纬度更高 作为一个地级市, 呼伦贝尔的面积, 竟然相当于15个北京、 40个上海、2个辽宁、 1个山东加1个江苏那么大。 是的,呼伦贝尔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。 ▲ 呼伦贝尔市的面积,是山东省+江苏省的总和 地处中俄蒙三国交界的呼伦贝尔, 自古以来就是铁马金戈的舞台。 匈奴、鲜卑、突厥、契丹、女真、蒙古诸部, 相继征战和统治着呼伦贝尔。 如今, 草原上的巴尔虎人、布里亚特人等蒙古族、 达斡尔族,森林里的鄂温克族、鄂伦春族, 中俄边境的俄罗斯族, 与从黑、辽、吉迁移而来的汉族, 四十多个民族, 一起守护着这片土地。 ▲ 那达慕大会上盛装的蒙古族人 by 山己凡林 现在的呼伦贝尔, 是中国首屈一指的旅游胜地。 它早已不需要再靠谁, 用言语宣扬它的美。 ▲ 海拉尔的机场美轮美奂 呼伦贝尔是全国拥有机场最多的城市 每年的盛夏到初秋, 铺天盖地的媒体都把热情砸在这里。 游客蜂拥而来, 综艺节目也不遑多让, “爸爸去哪儿”、“偶像来了”、 “亲爱的客栈”、“跟着贝尔去旅行”, 纷沓而至, 在呼伦贝尔打造着关于远方的梦。 ▲ “亲爱的客栈”,在大兴安岭造了一个梦想之家 记得上大学的第一天, 班里一位来自海拉尔的同学, 用长长的蒙古名介绍了自己。 他开玩笑地说, 自己是高考考骑马时,从马上摔了下来, 才被调剂进这个专业的。 ▲ 在冬季的冰湖上 by Jarodise 后来了解到, 呼伦贝尔是由许多风格迥异的城市组成: 海拉尔被美丽的巴尔虎草原包围, 天高云淡牛羊成群; 满洲里全是金发蓝眼的俄罗斯族人, 说着一口大碴子味儿的东北话; 森林中的牙克石, 管着大半个大兴安岭; 而松嫩平原的扎兰屯, 有着北国罕见的优美田园。 生活在呼伦贝尔的不同地区, 根本就是大相径庭的体验。 ▲ 巴尔虎草原的美丽风光 by 健行渐远 ▲ 满洲里标志性的转盘 by 摄影爱好者小孟 ▲ 穿行在大兴安岭的葱郁森林 by Ll-朗朗 ▲ 扎兰屯牧区的大自然地毯 by NB林嘉 公司里就有一位来自牙克石的同事, 总爱讲内蒙人都会说的段子。 他说这么多年费尽唇舌, 终于说服了外地人, 内蒙人不是骑马上学、高考射箭、 只住蒙古包、口渴了喝马奶。 可是当春晚分会场选在了呼伦贝尔, 人人都穿着盛装华服在蒙古包外表演时, 自己这么多年的“努力”, 在一瞬间“付诸东流”。 ▲ 2016年的春晚分会场,选在冰天雪地的呼伦贝尔 最极致的辽阔 早年间在国内四处游历时, 遇到过一个独行的美国老太太。 80岁高龄了,一生无子, 环球旅行了一辈子, 做过三十种不同的职业。 她在贵州赤水的悬崖边爬树, 说着此生无悔的故事。 我问她接下来想去哪里, 她说想去蒙古国, 想去看一看「 under the sky, nothing at all 」 (天空之下,空无一物) 的画面。 她说想在死前去看看极致的辽远和孤独。 我说不用去到蒙古国, 中国内蒙就有。 ▲ 呼伦贝尔,极致的辽阔 by Oo乔伊斯o愈行愈遠oO 生活在“世界最大城市”是什么感受? 呼伦贝尔人, 戏谑地说着从镇子里去“临近”的牙克石上高中, 居然要做12个小时的火车; 或是扎兰屯的人吐槽每次网购水果, 总要从北京先拉到海拉尔溜达一圈, 等绕回来的时候已经放臭了。 而亲自来到呼伦贝尔旅行的人, 都会明白那位美国老太太所向往的, “天空之下空无一物”的辽阔感。 ▲ 抽象的稀树草原 by 轻松sz 极致的辽阔, 是在天空下一直开车, 开很久也看不到一只羊,一个人,一座山。 你会懂得茫茫原野中只有一棵树的孤独, 就像它的一生再也不可能找到另一半。 ▲ 一棵树,独自面对草原的辽阔 by 李双喜 偶尔看见一座蒙古包, 便也明白了生活在草原上的人, 该有着怎样的胸襟, 才能足够坚强地面对这种辽阔。 人生中遇到再大的不甘, 向着苍天呐喊时, 却被这辽阔吸收得一干二净, 一点回声也听不到, 于是也只能放下。 一方面,草原博大得可以包容一切; 一方面,在这四下茫茫里,无奈又能说给谁听。 ▲ 守一场呼伦贝尔的日落,唯天地之怅然 by 杨二史密斯 难怪内蒙草原上出了这么多优秀的音乐人, 腾格尔、韩磊、布仁巴雅尔、乌兰托娅、 呼斯愣、凤凰传奇、额尔古纳乐队。 人们可能听到了《吉祥三宝》的中的小幸福, 听到了《套马杆》和《月亮之上》的爽朗, 但只有真地踏上了这片土地, 听过了马头琴的呜咽, 才能明白《天堂》和《鸿雁》里, 那深藏至深催人泪下的悲戚。 那是唱给老天听的音乐。 ▲ 草原的每个夜,都有无尽的苍穹相望 by Yevgen Nelson Ng 我在呼伦贝尔旅行时, 从海拉尔开往满洲里。 很远的路上一直开, 听完了我播放列表里的所有歌。 两侧的草原从日暮一直到天黑, 被夕阳烫上的光线美得目眩神迷。 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, 于是把许多杂糅的思绪在脑中细细想了一遍, 那些悬而未决的选择, 那些左顾右盼的犹豫。 我们已经很少有时间去静下来思考了, 在草原却可以。 这就是辽阔的力量。 ▲ 草原上的河流九曲十八弯,每年都在改道 这是呼伦贝尔最为亮丽的名片 by 刘兆明 最纯粹的色彩 上天创造呼伦贝尔时, 也许是有意想打造出一个极致纯粹的地方。 所以在每个季节, 都只赋予呼伦贝尔一个基色, 夏天是绿,秋天是金,冬天是白。 ▲ 呼伦贝尔,纯净的颜色 by Suri-Tang 我的第一次呼伦贝尔之行, 给了初夏。 六月的草原, 丰沛的降水焕发着草原的生机, 整个阿尔山、整个巴尔虎草原, 都像北京三月里树上新芽的绿。 融融欲滴,干净到极致的颜色, 充满了治愈力。 ▲ 呼伦贝尔的初夏,治愈的青葱之绿 by 梦游天地间 ▲ 月色里,草原尽显柔和 by Hellowf 从额尔古纳前往恩和的路上, 山坡上是铺到天边的花海。 山坡像一个馒头, 胖胖的云像抱枕一样盖在草甸上, 我兴奋地像个孩子, 在几百米的花海里跑了四五个来回。 累了,就躺下, 看着头顶的金莲花和野罂粟, 在风里慢慢摇。 ▲ 夏季的呼伦贝尔,是花的海洋 我们小时候都曾想躺在龙猫肚皮上, 抱着柔软的绒毛睡上一觉, 呼伦贝尔的青草坡, 大概是实现这个童话最好的地方。 现在想来, 也不知道我当初的满地打滚, 有没有压坏那些花花草草。 ▲ 躺在花海中,就像躺在宫崎峻的童话里 第一次呼伦贝尔, 从临江前往莫尔道嘎, 大兴安岭的森林还是一片苍翠, 我却满脑子都在想象,入秋后这里会有多美。 于是心里埋下种子, 决定要在秋天时再来一次。 待到九月底来了,却人算不如天算, 那一年的秋雪来得格外早, 到达呼伦贝尔时,已是一片萧瑟。 记得从海拉尔驱车前往额尔古纳, 看见远方山头上那仅剩银色的白桦林, 心头一阵落寞。 ▲ 晚秋,白桦林只剩一片银色 by 快递哥 我们在半个人高的淡黄离草中穿梭, 偶有几片倔强在树上的叶子, 也怦然心动。 ▲ 我们在秋的离草中穿梭,寻找最后的金色年华 by Treebud 最早对白桦林产生情结, 是在朴树的那首歌里。 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, 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, 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, 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。 ▲ 呼伦贝尔最美的秋色,非白桦莫属 by 大凡 我开始思考, 究竟什么是秋天? 是一叶知秋的浪漫, 还是五彩缤纷的华美? 是一年之间约定好的对镜贴黄粉墨登场? 还是在众人的关注与掌声退却后, 注定寂灭的那个结尾? ▲ 这一场绝美秋色,也终将褪去芳华 由于略微的错过, 我在呼伦贝尔的那场晚秋, 几乎没有喧嚣的游客, 偶有路人一起驻足于某一棵树, 也都是不约而同地远远凝望, 不忍打扰它们的结局。 越是握不住,越是珍惜, 越是错过了,越是恍然。 ▲ 与每一棵白桦树认真相望 by 大凡 从白鹿岛到奇乾的那一路景色, 这辈子都不会忘记。 吹着深秋的寒风, 踩着松针铺成的柔软路面, 接受老去,接受结束。 ▲ 落叶松针点缀的林间公路 by Treebud ▲ 根河姐妹湖的白桦倒影 by 大凡 ▲ 每一片森林都是梵高的画作 by Missliliorange ▲ 奇乾村的黄昏,中俄边界真正的秘境 by Treebud ▲ 白鹿岛的绝美河弯,奇乾之路的惊鸿一瞥 by Treebud 人们都争相在最好的季节去呼伦贝尔, 但他们从来只看到呼伦贝尔 不到三分之一的面容。 每年的6月到9月, 约好了, 巴尔虎草原先来一拨, 大兴安岭再来一拨, 然后落幕。 ▲ 阿尔山的驼峰岭天池,秋云冬来 by 甲壳虫 / Zhenghui Liu 在游客不再造访的季节里, 那里的人们怎么生活, 才是呼伦贝尔真实的模样。 不再是表演,不再有哈达, 而是冰封天地的残酷, 和屋里的人团着过日子的热乎与温馨。 ▲ 入冬后的呼伦贝尔,回归宁静 by 老山货 呼伦贝尔最美的季节不是夏也不是秋, 而是白雪覆盖的凛冬。 阿尔山的清晨, 不冻河边的雪馒头会在阳光下渐渐变成金色; 下过雪的额尔古纳河边, 整个临江小村被冻成了一根冰棍, 太阳还没升起的黎明, 就会有炊烟从小屋上蒸腾, 像一股暖流化开这幅冰封的严寒。 见过这些画面后,你也会爱上冬天的呼伦贝尔。 ▲ 阿尔山清晨的“馒头河” by 阿飞的小火柴 ▲ 阿尔山的冬季日出 by 后羿兄弟 ▲ 阿尔山星空下的网红小冰屋 by 后羿兄弟 ▲ 黎明前的临江屯,炊烟升起 by 九宵 ▲ 临江屯,阳光融化了冰封的画面 by 开心修罗 第一次看到呼伦贝尔的雪, 是在秋冬交会时的得耳布尔。 林子里还有尚未掉光的黄叶, 却被蓬松的大雪掩埋, 像是整座森林,透着缝隙在发光。 ▲ 得耳布尔的新雪,森林在发光 by Treebud ▲ 穿越大兴安岭的白色童话 by 胡萌studio 后来的深冬,在柴河的大雪中行驶时, 车窗前方飘飞的雪花, 像是形成了一个时光隧道, 把人迷得无法前行。 ▲ 呼伦贝尔最美的季节 by Kira晓锋 跑进一片树林,每一步都没过膝盖, 第一时间还不觉得冻脚, 只有鼻子已经快结冰。 雪片同时在一毫米的眼前和一百米的远方落下, 于是睫毛上都是雪, 远处的小屋子上也都是雪, 积成蘑菇一般的形状。 我记得当时脑中唯一的想法, 就是冲进小屋子里去,住下来不走了。 ▲ 雪原之中的驾驶 by Feng Wei ▲ 越是寒冷,越是温暖 by 瞬间永恒 最尊贵的传承 呼伦贝尔明明身在东北, 却惊人地居住了42个少数民族, 尤以蒙古、达斡尔、俄罗斯、鄂温克、鄂伦春族 为代表。 因此,除了自然风光外, 呼伦贝尔更具备非凡的人文魅力。 ▲ 马背上的民族 by CharlieBrown8989 中俄边境的满洲里, 和新疆喀什一样, 是最适合假装出国的地方。 套娃广场上惊人的大套娃, 各式俄式风情的建筑, 街上随处可见的金发碧眼高鼻梁的行人, 处处在提醒你, 这是一个从童话书里跑出来的城市。 ▲ 满洲里夜色,这里真的不是拉斯维加斯 by Halowind / 静言 ▲ 满洲里的国门,最有门面的国门 by 蓝镜头 ▲ 满洲里的套娃广场,童话照进现实里 by 米兰 ▲ 满洲里已经把俄罗斯风情做到极致 这让对面的俄罗斯城市情何以堪 by 清心草 想起第一次在恩和乡, 听见老外模样的俄罗斯族大娘, 此起彼伏的拉客吆喝声, 一口一个“我这儿老便宜了”的东北腔, 惊掉了我的下巴。 ▲ 中俄边境的恩和与室韦民族乡 by 平安安 ▲ 恩和的木建筑小教堂by Charles Luan ▲ 恩和的郊外,这里是中国最适合观星的地方 by Greatwj 印象最深的, 是在临江屯客栈外的小卖部, 店里总坐着一个穿着灯芯绒裤子的小伙子, 卷曲的奶黄色短发, 暗暗的电灯泡下也在发光的煞白色皮肤, 每次都用忧郁的深蓝色瞳孔盯着人, 然后用舌尖弹出纯正的方言: “你想买啥(sá)?” ▲ 满洲里,到处是俄罗斯族的帅哥美女 ▲ 俄罗斯族的西式婚礼,分分钟穿越到圣彼得堡 ▲ 满是木刻楞小屋的临江屯, 俄罗斯族的大爷和大妈在辛勤劳作, by 风平浪静 / chen zhongqiu 比起俄罗斯族人破开次元壁般的差异感, 蒙古人宽厚的臂膀和敦厚的面庞, 就显得很熟悉了。 蒙古人擅于用盛大热情的排场来欢迎来客, 但我却格外喜欢在排场之后安静下来的生活景象。 ▲ 蒙古族的部落首领 by 张仁杰 在海拉尔时, 认识了陈巴尔虎旗的蒙族朋友四哥。 四哥曾讲过自己的蒙语名字, 在嘴里囫囵过一遍, 当时学着记下了,一宿之后便忘得干净。 四哥带我们在高处看了海拉尔的日落, 这座规整的城市, 就像浮在绿色海洋里的一座孤岛, 出了城,便是大自然的领地。 ▲ 海拉尔的日落 by 杨二史密斯 ▲ 海拉尔标志性的钟塔 by 藏布吉仁柱子 我们住在四哥朋友家的蒙古包里, 四周全是草原,牛羊在圈子里, 夜晚的天空都是星星。 在呼伦贝尔旅行时吃过许多的羊肉, 但是在四哥家吃到的羊肉,最香。 ▲ 住在蒙古包,看一场夕阳,守一场星空 在四哥的推荐下, 特地去看了呼伦贝尔的那达慕大会。 如此辽阔的距离,牧民却会从四面八方, 在同一时间一齐赶到草原会场, 令人莫名感动。 ▲ 叹为观止的冬季那达慕大会 by 山己凡林 大型的开幕式,民族服装展示, 比赛摔跤、射箭、骑马。 蒙古人的魅力在那时挥发得极其耀眼。 ▲ 蒙古族的摔跤汉子 by chenyang Liu 我问四哥会摔跤吗, 他说小时候练过。 有很多的族人, 还在继续练习着这份传统技艺, 传承着蒙古人的骄傲。 ▲ 蒙古族的孩子们,还在练习着这份技艺 ▲ 摔跤馆的孩子们 by ormis-sodhuu 我想起曾经忽悠过两个朋友去呼伦贝尔玩, 他们是一对情侣, 回来之后女孩花痴了好一阵子蒙族男子有多man, 让我暗自觉得有点对不住那哥们儿。 久住城里的上班族男人, 习惯了在PPT里混江湖, 或许每隔一段时间, 都应该去草原上锻炼一下,恢复恢复阳刚之气。 ▲ 那大慕大会的摔跤比赛,尽显阳刚之气 by CK-NG 纪录片“了不起的村落”里, 有一集讲的是鄂温克驯鹿村, 看了很多遍。 每次看,都会想起在得耳布尔的兴安神鹿园, 和满归的敖鲁古雅驯鹿部落, 也总遗憾当时没能多呆几天。 ▲ 中国最后一个鄂温克女酋长 玛利亚 · 索 @ 图虫 只有真的住在了大兴安岭的林子里, 吃过鄂温克老奶奶做的大列巴, 感受过森林一早一晚暖了又冷了, 听守鹿人讲述过每一头鹿的性格, 以及几代人守在这里的故事, 才能明白为何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村落。 ▲ 鄂伦春,最后的狩猎部落 by 是小昊皓啊 当城里的孩子还在学少儿英语的年纪, 巴尔虎娃已经驯服了将陪伴自己一生的马, 达斡尔的孩子已经练习过让雄鹰降落在手臂, 而鄂温克的少年也已经与森林里的神鹿签下契约。 ▲ 草原上的孩子,纯真得就像薄公英 少数民族的文化传承, 保护了这片土地的奇异, 让每一种生活方式, 都独立而尊贵。 ▲ 达斡尔族,世世代代与鹰的不解之缘 最自由的生灵 你见过马奔跑的样子吗? ▲ 真正自由的奔跑 记得第一次在呼伦贝尔旅行时, 途径一片连着山坡的草原。 我在路边歇脚,突然看见山坡后面尘土飞扬, 继而,数十匹马出现在山坡的天际线上, 排成一列,一路狂奔几千米, 冲进离我不远的一个小湖,雀跃不已。 我一瞬间泪目。 ▲ 奔马冲进嬉戏的湖泊 by ning zhang 那是很久没有感受过的自由的力量。 没有疆绳,没有马鞍,没有记号, 没有绑着腿的桎梏, 没有骑在背上的主人。 至少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, 它们是完全自由的生命。 我才知道马迈开腿的幅度可以那么大, 长长的鬃毛在风中舞动的姿态这么飒爽。 ▲ 呼伦贝尔的马,草原上最骏美的动物 by 郑志强 / Boqiang Liao 由于母亲属马, 我自小对马这种美丽生物就有着强烈的亲切感。 四哥家也有马,却很少骑, 牧民们都用起了更便捷的现代化交通工具。 四哥说马是草原最有灵性的生物, 我想起曾经看过的斯比尔伯格导演的电影“战马”, 描述了马与主人分隔万里的忠诚与思念, 令人无比动容。 我不知道呼伦贝尔的马最终都会去向何处, 但也意识到呼伦贝尔并不全是人类的领地。 ▲ 草原人与马,永远的朋友 我问四哥,现在还会有狼吗? 像“狼图腾”里那样, 和人类矛盾又貌似和平地的共处着。 四哥说很少了, 呼伦贝尔的旅游业发展得太快, 游人多的时候狼都藏了起来。 但是每年的冬天,还是会听闻狼的行踪。 ▲ 电影“狼图腾”里,饥饿的狼群觊觎上牧区 最残忍的冬天, 草原上没有了食物, 狼也有可能偷猎羊圈里的羊。 四哥说草原上有个朋友, 做了一整屋的牛肉干放在货屋内, 悄悄被狼叼了去,每晚叼一些。 人明明是知道的, 却任由着狼相安无事地“偷窃”。 这大草原上,谁过活都不容易。 ▲ 电影“狼图腾”,人与狼尝试生活在一起 与草原相比,森林可谓是生灵的乐园了。 每个去过阿尔山的人, 都一定邂逅过里面神出鬼没的各种生命。 ▲ 森林,纳尼亚传奇般的世界 by 甲壳虫 初夏的松果,都还是小宝宝, 一个个长成玫瑰的模样; 花都噙着露水,开成最治愈的颜色; 秋天会有啄木鸟叮叮咚咚地敲树杆; 松鼠和花栗鼠忙着准备过冬的食材, 四处捡到好吃的还不忘塞到腮帮子里; 清晨的不冻河边,奶牛宝宝在发呆, 有时还会发现狐狸的梅花小脚印。 ▲ 这里的小生灵,有指尖的青蛙 by 瓜皮少年 ▲ 阿尔山萌萌的小奶牛 by 哲也LYC ▲ 呼伦贝尔的雪狐漫步 by 白云翔 ▲ 阿尔山的贪吃小松鼠 by 见龙在田991 ▲ 森林里的狍子,其实是一种鹿 by 周修建 最难忘的是在阿尔山看到过一次雪貂, 白金色的精灵, 在河对岸的乱石中飞窜, 凌波微步的闪电身法, 不知道《天龙八部》的钟灵是不是就隐居在此。 ▲ 呼伦贝尔的雪貂,在阿尔山最美的邂逅 呼伦贝尔最受欢迎的动物, 莫过于驯鹿了。 在“霍比特人前传:五军之战中”, 精灵族国王的坐骑就是一头巨大的鹿, 威风凛凛。 ▲ 电影“霍比特人”中,精灵王骑着鹿出场 不再需要远赴芬兰的北极圣诞村, 也不用去阿拉斯加的冰原上驻守, 在呼伦贝尔的满归与根河, 就有可以探访的驯鹿村。 ▲ 敖鲁古雅使鹿部落的驯鹿 by 大阳为先 女孩子们都喜欢穿上童话里的衣裳, 拎着盛满苔藓的小篮子, 与驯鹿来一次亲密接触。 海蓝时见鲸,林深处见鹿。 不知道这大兴安岭最美的精灵, 还会陪伴我们多久。 ▲ 在大兴安岭深处,触摸最美的精灵 by sophie_zmo 但呼伦贝尔真正成了仙的动物, 非猫头鹰莫属。 从每年的九月开始, 游人散去,人们躲进房里, 雪一层层地下起来, 呼伦贝尔渐渐进入零下四十度的气温, 而地球上最美的猫头鹰 — 雪鸮, 也悄悄迁徙来此。 ▲ 地球上最美的猫头鹰 — 雪鸮 by Froggy陶清华 / 赵永清 这种神鸟捕起食来,比海东青还猛, 但却具有动物界最萌的笑容。 每每被人目击, 总是在阳光下弯着脑袋眯着眼睛, 怡然自得地笑。 强大又呆萌、帅气又暖心, 不知道“神都夜行录”里大司命 那身极品的白色皮肤, 是否是从呼伦贝尔的雪鸮得来的灵感。 ▲ 雪鸮的呆萌微笑也太可爱了吧 by sehu 每个去过草原的人,都有坐在车里, 陷入羊群环绕的囧迫经历。 车窗外此起彼伏的咩咩声, 我们却新奇不已地大笑, 那是我们与草原生灵的第一次接触。 被羊堵在路上,车一步也不能挪, 却没有人会生气。 城市里堵车的戾气在这里消散得一干二净, 我们终于可以缓下来, 不再为了开车而开车, 为了赶路而赶路, 为了奔命而奔命。 终于有一个地方, 可以在生命的张力中得到鼓舞, 与自然好好相处,也与自己好好相处。 ▲ 呼伦贝尔,让时光都慢下来 |